挂在阁楼房梁上的疯瓶子。请勿催更,切莫KY,禁止求私。

【露苏】如何追求你最爱的小说作者(上)

✻ 迷弟画手露 × 小说作者苏,作家经纪人沙倾情助攻。

✻ 依旧是因为浅海 @大陆架 想看露苏,她点梗原话是“来一个小说家苏,为了露露的长评卖身给他”,经过一番讨论最终魔改成了这个样子。全文已完结,共12k字,故分两部分放出。(怎么会爆字数成这个样子……)

✻ 设定:沙与露是亲兄弟,沙苏露巧合同姓。




“啊,伊利亚·布拉金斯基,”斯捷潘向后靠去深陷入柔软的天鹅绒沙发,金瞳空茫,望入虚空,“不如这样说:在他闯进我的办公室,把那捆将近半公斤重的稿子直接扔到我胸口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这也太棒了,”伊万的两手不禁握成了拳头,紫色的眼睛闪着崇敬的光辉,“他可真有气势!”


斯捷潘抓起沙发上的一只靠垫朝弟弟的脸扔去:“你有什么毛病?这件事的重点难道不是他用一个半公斤重的硬物袭击我吗!”


伊万稳稳接住了靠垫。“这说明他看人非常准。”他严肃道。


斯捷潘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右手食指指向抱着靠垫的伊万,厉声说:“伊万·彼得洛维奇·布拉金斯基!如果你仍不知悔改,坚持如此人身攻击我,今后就再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伊利亚的任何信息。是的,”他放下手,站起身来,矜持地整理着衣物下摆,“不仅如此,我还可能‘不小心’告诉伊利亚我弟弟有些令人羞于启齿的身体障碍,不得不求助泌尿科医生!”


“你怎么敢!”伊万也站了起来,手里仍抓着斯捷潘刚扔向他的靠垫,正如一位骑士手持盾牌,勇敢地面向邪恶的皇帝,“我不过是指出了你客观上的性格缺陷,你竟然要编造谣言污蔑我的名誉——还有比这更能体现你性格恶劣、毫无廉耻的证据吗!”


这两位兄弟伫立在沙发边对峙了一会儿。


伊万说:“好吧,拜托了,就再多告诉我一点吧。他,呃……他,他喜欢什么?”




三个月前的一个下午,作家经纪人斯捷潘·布拉金斯基把自己所负责的作者伊利亚·布拉金斯基新出版作品的样书倒扣在了家里的餐桌上,而他的弟弟伊万到厨房给自己泡茶时便正巧看到了封底上伊利亚的照片。


伊万一直知道他哥哥签约的一名作者巧合地与他们兄弟俩同姓,但在此之前他一直没有对伊利亚·布拉金斯基产生过多兴趣。然而看到那张小小照片时,他却立刻被伊利亚赤红的眼睛吸引了。照片的尺寸和清晰度无法阻止他感到自己看到了火,又像是星星灼灼闪烁;伊万作为一名艺术学院在读生相当善于观察,可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等到了傍晚,斯捷潘回到家中,就见自己的弟弟坐在餐桌边上抱着样书埋头阅读,他走进餐厅的脚步声都没能让伊万动弹一下。


斯捷潘说:“万尼亚,晚餐呢?”


伊万一个激灵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他惊叫了一声,手里捧着刚才被自己用力扯到的书仔细查看,那神态宛如抱着一个婴儿;发觉书籍并未因他的动作受到任何永久损害后,他舒了一口气,然后才转向斯捷潘。


“什么晚餐?”


斯捷潘抬起眉毛:“今天难道不是你负责做晚餐吗?”


他盯着伊万,伊万盯着自己还抓在手中的书。


那天晚上他们订了外卖。



餐桌邂逅发生不到二十四小时,伊万便洗劫了斯捷潘的书房,将哥哥书柜里所有封面上写着伊利亚·布拉金斯基名字的书都搬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在房间里读伊利亚的书,也在每日前往学院上课的地铁上读。有一个周一,伊万挂着极为浓重的黑眼圈,眼睛半睁着从楼梯上下来吃早餐,衬衫扣子系错露出大片胸膛不说,还径直撞上了餐厅的门框。


斯捷潘按着他坐到椅子上,撩开伊万的刘海,见磕碰的部位泛着红,忍不住“嘶”了一声:“你今天怎么回事?梦游呢?”


“速写作业,”伊万有气无力地说,“熬夜画今天要交的速写作业,一直画到三点……四十多。”


“你就不能早点开始做吗?”


伊万用湿润的眼眸望向他:“我没法放下《看不见的墙》嘛。”


斯捷潘翻了个白眼。当然,那也是伊利亚·布拉金斯基写的一本小说。


伊万对伊利亚的作品陷入了狂热的痴迷。伊利亚·布拉金斯基主要写作历史小说,并且对苏联时期的俄罗斯情有独钟。他相当高产,基本每年能出版一本新书,而且写作质量极高——伊万特意搜索了一番,它们在每年的新书畅销榜上稳居一席之地,而且他在伊利亚每一本书的封底甚至扉页前都看到了来自各路文学杂志、评论家和其他作家的赞美。


伊万不像他哥哥斯捷潘那样熟悉这些文学界的名字,作为一个艺术生,他对艺术的评价也不全然依赖于权威。但他确实知道,自己曾因过于心痛伊利亚笔下某位人物的经历不得不在地铁里合上书按着胸口顺气,险些因此被同轿厢的乘客以为突发了疾病,引起了一场尴尬的误会。他知道自己曾经在深夜合上伊利亚的书,躺在床上将书紧紧抱在胸前,盯着天花板任由翻腾的情感吞没自己。他知道当他阅读着伊利亚的文字,闭上眼睛便能看到栩栩如生的画面,使他指尖颤抖,想要将它们描绘出来。


在这种狂热情绪的间隙,伊万的确思考过一个现实问题,即他在伊利亚的小说中花费的时间与精力是否会影响到自己的学业。但是当他坐在画布前,心脏砰砰跳地等待教授对自己作品的评价时——


“你的表达方式开阔了很多,”她点着头说,“我能感受到一些非常厚重的感情。你做得很好,伊万。”




浸泡于伊利亚·布拉金斯基的小说给他带来的情感体验中已经无法满足伊万了。尽管“作者已死”的论调风行多年,尽管他自己的哥哥都曾说过不止一次过于接近作者可能导致读者对一本书印象破灭,伊万仍旧对伊利亚本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说到底,他就是被样书封底上伊利亚的照片吸引,才开始阅读这位小说家的作品的。


他关注了伊利亚的推特和Instagram,像个跟踪狂一样阅读伊利亚发过的每一条推,每一张照片,一路追溯到他入驻这两个平台的第一天。伊利亚会为他的书发推广帖,但也会发老照片和历史材料,大部分是关于苏联的。伊万还看到了他发的某个历史档案馆外部照片,以及堆满桌面的纸张资料和笔记。


“正在写一本新书,”伊利亚写道,“于是,门外汉的历史研究又开始了。”


伊万大受震动。他将那张照片放大,再放大,直到没法继续放大,眯着眼辨认着伊利亚笔记纸上的字迹。虽然那些字母很是模糊,他仍旧能看出它们刚劲有力,并认定笔迹如此刚劲有力的伊利亚也一定是个有钢铁般精神的男人。


唯有一项需求是伊万无法通过伊利亚本人的社交帐号满足的:伊利亚的照片。伊万所见过的书本封底上的伊利亚从来只显示肩膀以上,伊利亚的社交帐号头像也是如此。他希望能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个完整的伊利亚的形象,然而这位作家在社交平台上发过的自己的照片少得可怜。伊万仔细数过,甚至不到五次,其中一张竟然有他哥斯捷潘出镜,配文是“显然我的经纪人一如既往地在搜寻我稿子中的错字上获得了很多乐趣——而他甚至不是个编辑。”


除此以外还有一张照片,让伊万险些从床上弹起来:那是伊利亚与雕塑家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的合照。


伊万相当推崇波诺弗瓦的雕塑作品。他深吸一口气,手握十字架似的握着手机将其贴在胸前,注视着天花板:他喜欢的作家当然与最优秀的艺术家们有往来,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后来伊万又冲去了斯捷潘的帐号,找到了伊利亚在几次新书分享会上的照片,还在推特、Instagram甚至谷歌上搜索伊利亚·布拉金斯基的名字,找到了几张他和读者的合影。这些照片中的伊利亚总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系着条与他眼睛颜色相得益彰的红色围巾——还有一双长得令人发指的腿。


出乎伊万意料之外的是,他还在一位年轻的畅销书作者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Instagram上看到了伊利亚。琼斯发了一张自拍,在他身后的桌子上摆着两瓶伏特加,而桌边伊利亚举着一只玻璃杯喝着酒。琼斯说:“今天和@IllyaBraginski 碰面,他对‘娱乐’的定义居然是用伏特加把自己灌醉!永远不要相信一个俄罗斯人说的‘这酒不烈’!”


伊利亚在评论区回复:“是你太弱了。”


伊万陷入了纠结中。一方面,他认为会像一般人类一样喝酒喝到醉的伊利亚非常可爱,另一方面,他又不满于伊利亚对琼斯表现出的熟稔态度:他不是没听说过琼斯的名字,据斯捷潘所说,此人是他的一位同行手下的作者,大学在读期间就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冒险小说,从此在冒险和科幻题材如鱼得水。凭什么这种没文化的畅销作者还能跟伊利亚往来?


然后伊万意识到,他刚刚在心里用了“可爱”这个词形容伊利亚。


“糟了。”他自言自语道。




当伊万第十六次观看伊利亚·布拉金斯基的一条采访视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伊利亚——那可是活生生的、会动的伊利亚——沉浸在小说家略带凉意的沉稳嗓音中,他明白,自己是彻底完了。


他迷上了一个自己根本没见过面的人,还是个男人。他想要了解伊利亚,想要了解在无比严肃地对待作品、又像任何一个俄罗斯人那样好酒之外的伊利亚是什么样子,也想让伊利亚知道自己有多爱他书中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和他在钢铁般冰冷的底色上所涂抹的温情。


于是伊万在一个寒风呼啸的周六下午走进了自家的厨房。正往茶杯里加糖的斯捷潘扬起眉毛瞅了他一眼,伊万走上前去,揪起他开衫毛衣的领子就将他一路拖行到了客厅,按着他的肩膀让斯捷潘坐在了沙发上。手里仍端着杯子的斯捷潘瞪着眼,注视着弟弟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十指绞在一起,低头望向膝盖。


斯捷潘清了一下嗓子:“你,呃,你想干吗?”


听伊万讲述了他过去三个月的心路历程后,斯捷潘沉默了一会儿。“你把我拽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他堪堪忍住了用茶泼弟弟一脸的冲动。


伊万说:“这是个严肃的话题!我——呃——”


“你说了这么多,根本上是想跟我出柜,还要告诉我你喜欢上了一个根本不认识你的人。”斯捷潘残酷地总结。


“我不是!我不是在出柜!”伊万反驳,“我都没见过伊利亚!我——”


斯捷潘抿了一口茶,欣赏着伊万因逐渐变红的脸,完全忽略了茶水糖分不足的缺憾。


“好吧,我可能是有点喜欢伊利亚。”伊万重重叹气。


斯捷潘猛咳起来,而伊万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窘境;他的脸依旧泛着红,眼睛盯着自己的膝盖:“所以……你觉得伊利亚·布拉金斯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当初怎么就签了伊利亚·布拉金斯基这个作者呢?斯捷潘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他和伊利亚第一次见面,那个红眼睛的青年自行携稿上门并用那些稿纸袭击了他。为了出版伊利亚的处女作,他到处联系出版社,综合考虑报酬与出版社的名望找寻最优选,等到敲定合约的那一步,伊利亚竟然还埋怨斯捷潘抽成太多是在剥削他这个作者。伊利亚的写作速度不需要他和编辑操心,最初斯捷潘以为是自己捡到了宝,却不曾想他虽然不用催伊利亚,伊利亚却敢于以“还差三分之一就写完了”为理由催他赶快去联系出版社。


伊利亚在他的第二部小说出版后愈发嚣张。他为了拿到最可靠的历史资料逼迫斯捷潘东奔西跑给他联系档案馆、图书馆,最过分的一次还要求斯捷潘把他弄进冬宫博物馆的库房。


“你去那里要干什么?”斯捷潘质问他。


“我下一本书准备以二月革命为题,”伊利亚推了推眼镜,“别找借口,我知道你有门路。作为感谢,我会以你为原型塑造一个角色,写进这本书里。”


后来斯捷潘拿到他的稿子,忍不住问伊利亚到底哪个角色是自己。伊利亚眯着眼给了他一个不耐烦的眼神,伸手指了指纸页上的一个名字。


那是一个以悲惨死亡为结局的反派贵族。


“他还有暴力倾向,”斯捷潘警告伊万,“有一次聚会的时候和阿尔弗雷德·F·琼斯互殴起来了。你知道琼斯吗?就是——”


“一个没文化的咋呼美国人,”伊万严肃点头,“打美国人怎么能算暴力倾向?”


“说的也是……不对,他还会揍路边发酒疯的醉汉!”


伊万说:“这说明他很有公德心!”


斯捷潘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有什么毛病?而且他生活习惯根本不正常,尤其是写作的时候,进了他家的门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门口堆满外卖盒子,地上全是书、本子、稿纸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最过分的一次我一次差点踩到一只钢盔——钢盔!”


“为了艺术废寝忘食,”伊万捂上胸口,“我太能理解了。而且这也挺可爱的……”


“可爱!”斯捷潘大惊失色,“你对可爱这个词有什么误解?我告诉你,别被他的描写功力骗了,他的服装搭配就是灾难!你可是个学艺术的,绝对受不了这个。如果不是我帮忙,他冬天就会穿得像头熊一样在街上晃悠!”


伊万沉默了。


伊万说:“你跟他这么亲近吗?居然还帮他挑衣服!”


斯捷潘震怒:“你怎么敢!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伊万·彼得洛维奇,我是怎么辛勤工作为你赚取学费的?你就是这样报答长兄的吗!”


伊万歪了一下脑袋:“你以为我不知道爸妈留下的钱足够支撑咱俩不工作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可你就是闲得无聊才非要出去工作的吗?”


斯捷潘扭身就走:“那好吧,你就用一张支票拍到他脸上看他愿不愿意跟你走吧。”


“你回来!”伊万扑了上去从背后用胳膊勒住了斯捷潘的脖子,“至少告诉我该怎么样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啊!”




伊万抱着平板,手里捏着数位笔,盯着屏幕上空白的画布,久久无法下笔。


而且他的心跳莫名很快。


他坚决拒绝了斯捷潘提出的直接安排他和伊利亚见面的建议。他不想作为“经纪人的弟弟”被伊利亚认识,他希望能靠自己去接近伊利亚。他奢望着那双火一样的红眼睛看着他,就只是看到他。


“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斯捷潘翻了个白眼,“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反正你是学艺术的,给他画图吧。”


伊万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是说给他的小说配图?可是,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作者都吃这一套。你不信我?”


而当伊万如今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空白的画布,他不得不承认比起信不信他哥,以他自己的能力究竟能不能画出伊利亚书中描绘的画面,才是这一作战计划中最大的障碍。


他放下数位笔,拿起书桌另一侧摆放的《看不见的墙》,翻到他想还原的临近结尾的某个片段,重新读了一遍。


又读了一遍。


又读了一遍。


他放下书,闭上眼睛想象着。


他拿起数位笔。


只是先画一张图,又不是画完了就要给伊利亚看!伊万鼓励自己。阿尔弗雷德·F·琼斯还敢写书呢!


这么一想,伊万顿时充满了勇气。




持续不停地敲了三个小时键盘后,伊利亚·布拉金斯基摘掉眼镜,从书桌前站起身,迈着发麻的双腿走出书房。午后的柔和阳光从客厅的窗户透进来,于地板上——以及地板上散落的书本上——洒下明亮的方格。


伊利亚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他对自己正写作的小说中一位配角的人物弧光不甚满意,然而暂时却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或许他该换换脑子……


他登入了Instagram,一边浏览一边在客厅中踱步,活动着双腿。他关注的俄罗斯摄影师们贴出了莫斯科初雪的照片,基尔伯特·贝什米特又在晒弟弟,而阿尔弗雷德·F·琼斯又在晒他的一日三餐。在他的动态栏中,阿尔弗雷德还在一条评论中提到了他:


为什么我就得不到这种东西?@IlyaBraginski


伊利亚扬起眉毛。他从这短短的评论中读出了琼斯艳羡与嫉妒的心情,而能让琼斯产生这种心情的东西他自然非常有兴趣。


他点进了那个帖子。


他停住了脚步。


一分钟后伊利亚锁上手机屏幕,握着手机深呼吸。


点开帖子的瞬间他几乎以为有人钻进了自己的脑子,从中揪出这么一幅图景来贴到网上。他构思自己的处女作《看不见的墙》的结尾时,想象的正是这样的画面——不,伊利亚提醒自己,或许他原本构想的画面与这幅图并不完全一致,但在他看到这幅图画时它也便成了他心中那个场景应有的样子。


恍惚间,在键盘上敲打下那个场景的记忆淹没了他:窄小的公寓房间,昏黄的台灯照在落了灰的电脑屏幕上,便宜咖啡的气味从手边的马克杯里飘出来。


而即使不考虑这幅画的特殊意义——伊利亚承认他自己很难客观——那也是一幅美而恢弘的画。


他再次拿起手机,图片说明写得明明白白:“灵感来源于《看不见的墙》。”


伊利亚心跳快了一拍:这个画师为他的书画了这幅画?


他点进发帖人的主页。画师的ID是“紫色向日葵”,头像也是一枝紫色的向日葵。“紫色向日葵”有三百多个粉丝,正在关注的帐号却只有个位数,个人简介是这么一句话:“只是在试图画画。”


TA目前只发过两个帖子,第一条是发表于大约十天前的《看不见墙》的插画,而第二条让伊利亚再次扬起眉毛:那依旧是一幅画,文字说明其灵感来源是他的第二本书《铜塑般的人们》。这幅画描绘的是小说开头的某个场景,画面中的色彩几乎让他有些心悸。


伊利亚没想到有人竟然会给自己的小说画图,还这么还原他原本想象的画面;如果他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也一定会嫉妒。


他犹豫了一下,点进“紫色向日葵”的关注列表。他看到了几个艺术博物馆和艺术家的官方帐号,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伊利亚最终将“紫色向日葵”的两幅画截屏保存,走回书房,再度开始写作。




斯捷潘·布拉金斯基于凌晨两点醒来。他迷迷糊糊地准备再度入睡,却听到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他伸出胳膊朝床头柜的方向挥了两把,摸到闹钟,眯着眼辨认数字:02:13 AM。家里进贼了?为什么警报器没有报警?


斯捷潘在床上躺了两秒,认命地爬了起来。走出卧室时他随手拎起走廊里某只花瓶中插着的高尔夫球棍(伊万坚称这种做法是“对现代艺术的一种尝试”),向楼梯进发。他能看到一楼的灯光——这真的是贼吗?


斯捷潘走下楼梯,看到了那个在酒柜前仰脖灌伏特加的背影。


他握着高尔夫球棍的手用力,放松,用力,放松。


“你干吗呢?!”


伊万“噗”的喷出来一大口伏特加,通通溅在了酒柜的玻璃门上,接着猛咳起来。他捂着胸口转过身,因为被酒液呛住满眼泪花:“你吓死我了!”


“你还好意思说?”斯捷潘用高尔夫球棍杵着地面,“你大半夜的不睡觉下来偷偷喝酒?”


伊万用手背抹掉了下巴上的酒:“不喝我睡不着。”


斯捷潘仔细观察了一番自己的弟弟,发现他的黑眼圈煞是浓重。“到底怎么回事?”


“我得画画,”伊万忧伤地看着手中的酒瓶,“我刚画完作品集需要的一幅画,就来不及给伊利亚画了。可是我得画……我知道不该再熬夜,但是不画我就紧张得睡不着。”


斯捷潘仰头捂住了眼睛:“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他又不会因为你不画上门来揍你!”


“你不懂!”伊万说,“阿尔弗雷德·F·琼斯在我的一幅画下面圈了他!他可能真的看到了我的画!”


斯捷潘眨了眨眼睛试图搞清这件事的逻辑。“这不是好事吗?”


“但是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伊万绝望地将酒瓶抱在胸前,“其实我不知道他看没看到,可是如果他看到了,我必须再画几张更好的……我专门注册了一个新号就是为了不让他看到我以前画的烂东西,可是新号还没发几张好图就被该死的琼斯发现了!早知道我应该多攒几张满意的再发出去!”


斯捷潘瞪着自己弟弟。


“你没救了。”他总结道。




伊利亚发现自己每次打开手机相册的时候都忍不住盯着“紫色向日葵”画的两张图看,而距离他第一次发现这两张图已经过去了四天。


他还在写作,一刻不停地写,哪怕某个角色的人物弧光还模糊不清,哪怕他知道事后他会删掉大部分自己敲出的单词。这个过程中或许他错过了几次饭点:前天下午两点钟他的经纪人斯捷潘打电话过来问他小说的进展,以及到底他有没有好好吃饭,直到那时候伊利亚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把午餐遗忘了。


“你们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斯捷潘怒斥,“都以为自己是超人吗?”


他给伊利亚订了一套上门送餐服务。


于是现在,伊利亚·布拉金斯基面前摆着他的午餐,食不知味地咀嚼着,看着手机上的两张图。虽然他想借机揣摩下一个场景中的景物该怎么写,大脑却一片空白。


或许现在他应该干的别的。


伊利亚登入Instagram,在搜索栏中键入“紫色向日葵”这个ID。


他差点被土豆噎死。


“紫色向日葵”发了一张新图,就在三小时前。即使是抚着胸口顺气也不妨碍伊利亚认出了那个场景——依旧来自他自己的书,《铜塑般的人们》的一个剧情小高潮,依旧充满张力且无比还原伊利亚脑中的画面。


这幅图收到了比前两张更多的评论。伊利亚翻阅着,多数是赞美,但他也看到了一条质疑:“这和我阅读的时候想的不一样。阿列克谢在这场景里难道不该更伤心些?”


那条质疑评论下还有人赞成:“我也这么想。这幅画里他看起来只是有点困惑。”


伊利亚眯起了眼睛,狠狠将叉子戳进盘中无辜的土豆块里。他这个原作者都对这幅图十分满意,这两个人是在说什么?他高度怀疑这两个人本身也没读懂他的书。


他点上评论键,注视着闪动的光标,手指又顿住了。


也许“紫色向日葵”并不想看到小说原作者的评论,毕竟TA都没有关注伊利亚。也许TA只是喜欢伊利亚的书而对伊利亚本人的想法没有兴趣。也许TA信奉作者应该离作品远一点,不要独占作品的解释权……


但是,伊利亚同样认为让质疑“紫色向日葵”的评论影响到画师的心情也并不公平。


伊利亚开始缓缓打字。他写小说时可能都不会这么小心斟酌。


TBC


修仙发文的作者卑微地求个评论(吐魂)



评论 ( 43 )
热度 ( 1652 )
  1. 共15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Briersville | Powered by LOFTER